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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贺文相册体:我们一起拍照

  这里是面包札记特别番外篇——相册体《我们一起拍照》,用18张照片记录面包札记幕后的故事,同时也祝@慢七拍 我们慢慢大后天生日快乐。

  2080年的时候老王因为糖尿病消瘦了不少,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日那天刚去医院做完尿检。我们没赶上最后一班空轨,只能沿着空轨一路慢悠悠荡回去。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2点,但他有些执着,说不行啊,在一起的纪念日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他有把用过的票据都存起来的习惯,把书柜里靠门的抽屉拉开,他一本正经地拿出小心收着的登机牌存根和厚厚一大本相册。我暗叹一声,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来差不多厚的一沓子。将近70年年,一起跑过的通告,拍过的电影,走过的大街小巷,看过的潮起潮落,全汇集在这方寸的小票和照片上了。

  我们的人生啊,实在是重叠的部分太多。往事如梭,不过之于我们印象深刻的事情太多,像在记忆的长河里钉了无数个木桩,那梭子飞得一卡一卡的,比我想象中走得慢。

  2012年08月20日摄于时代峰峻重庆分公司。

  拍摄人是黄锐,王源因为我在节目里一直损他有些发火,一起练习的时候我蹲在一边抱着膝盖不说话,他也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黄锐终于忍不住靠过去小声跟他说着什么。王源突然用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我,点点头,而后竟然害羞地笑了。黄锐温和地拍拍他肩膀又靠到我身边来:“小凯你是师兄你要多让着他。”我把头侧到一边去勉强点头算握手言和了。

  “他是因为喜欢你才损你啦。黄锐那时候就是这么说的。”王源一边吸着面条漫不经心地回答。

  2017年08月06号,《偶像手记第二季》拍摄期间和王源在少女峰留下的大量合影。

  完成了节目任务我们说不如偷偷跑去少女峰玩。当天天气很好,我和王源都是第一次看到阿尔卑斯山脉,结果到了那边王源却突然着了慌。

  “怎么破,我相机没内存了!”

  我一翻白眼说这事儿还真是你干的出来的,能怎么办,借我的呗。我说着翻了翻相机,删了几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发现也没剩多少内存了。

  “干脆都拍合照,到时候我需要单人的就把你剪掉。”王源永远有奇思妙想,我对他的招数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用不着,我们po在网上自然就会有粉丝把对方剪掉的。”我一摊手说出这样的事实,他也乐了,说还真是。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留下了一堆合照,不过由于两个人距离太近,剪掉对方显得有些突兀,我就索性留着了。18年的时候公司搞过一个“相伴五年”的文字贴图活动,我偷偷注册了小号把照片发上去。

  果不其然被发现,我立刻删除了全部的照片。

  “谁说呢,关注我和他的人还是很多嘛。”说着得意洋洋地扫着粉丝的各种分析笑的合不拢嘴。

  2019年09月20日摄于我和王源在央音附近租住的房子内。

  其实只是一个当时很火热的动漫人物的手办而已。但王源喜欢它喜欢得紧,他暑假去欧洲拍《我们为了梦想远足旅行》,黄锐来收拾这边的房子,结果不小心把这玩意儿摔坏了。我想起他说搬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手办带上,立刻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是限量款,现在到处都买不到。”我捶着桌子哭丧着脸,黄锐倒觉得无妨,事不关己地问我要不要带外卖。我却只好在他录节目期间战战兢兢地修补,谁知道我那时候也接到了《哥哥扭蛋》的剧本邀约,只能每晚抽出时间来想方设法把它修补成原来的样子。

  终于赶在王源入住前修好了手办,我忍不住拍了张照片纪念这件死而复生的艺术品,顺便膜拜我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王源当天晚上回家,先是惊喜了一番房间的布置,然后手舞足蹈地开始向我介绍旅行中的所见所闻。

  我心想自己忙活了这么一个月就换来这么个结果不成:“你还记得你那个心爱的手办不?你非要我给你带过去。”

  “哦,对哈,我刚想起来,那你给我带了吗?”他摘下帽子搁在衣帽架上,转过身来问我,我差点没气背过去。

  

  2020年09月20日在央音课堂上被偷拍

  画面里我昏了头趴在桌子上,王源坐在我旁边给我盖了件衣服,听起了音乐。

  我的低血糖大概有好几年没犯过了,这天我俩都来晚了,占不到挨在一起的座位,只能我坐前面,王源坐在离我老后面。偏偏这天不赶巧我刚测试完一千米长跑,面色苍白额头的汗珠大片大片地往外冒,前排的男生觉得不对劲回头小声问着:“王俊凯你怎么了?”

     坐在老后面趴在桌子上的王源条件反射地醒过来,透过重重的人头看到我把身子蜷成一团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后排的男生轻轻地拍了拍我肩膀,我转过头去看见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盛在一次性纸杯里,一个接一个从最后一排传到我面前。我把它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一如既往,分毫不差的契合我需要的那个温度,不是很烫,不需要吹就能送到胃里,温暖安心。

  下了半节课休息的时候王源几乎是迅速赶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没精打采地说还好,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又快快跑回去把书带过来非要跟我旁边的人换座位,那人没为难他悻悻然跑后排睡觉去了。

  我累得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衣服,王源在一旁自顾自听着音乐。我下意识先翻出镜子照照:头发睡得乱糟糟,脸上还有书印子。心里长叹一口气想扒开衣服却发现扯到了自己的衣服。

  “诶你醒了,我怕衣服掉了就给你拿别针别上了。”他说完把领口的别针解开,拿开衣服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回家。

  2021年04月08日摄于我重庆家中。

  我跪在地板上抱着嘟嘟毛茸茸的脑袋哭得泣不成声。

  嘟嘟之前曾经失踪过,我那时怎么也找不到它,跟老王说它在雷雨天会异常害怕,浑身瑟瑟发抖。老王在房子里找了整晚,最后在院子门旁找到了它,他打着雨伞,蹲在地上,单薄的雨伞为这一人一狗撑起一片方寸天空。天上乌云密布,闪电每每激烈地经过,便紧跟着轰隆的雷声。老王紧紧抱着嘟嘟,它难得没了往常的调皮,显得格外软弱,只是呜咽着,令人心疼。我那时还在屋子里,隔着大雨透过窗户看到伞下的老王,好像比平日更加温柔了。

  它走的这天和老王住在央音附近租的房子里,窗户外狂风骤起,紧接着是倾盆的大雨。老王走到窗户口检查又没有关好窗子,然后顺手把屋子里的灯全打开了。嘟嘟时常呼吸急促,我搂着它,帮它顺着毛,脸颊贴近了。

  老王趴在地板上探查嘟嘟的呼吸,过后表情很僵硬,他坐起来把它轻手轻脚放在毛毯里。然后凑过来轻轻抱着我,我本来忍了整晚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双手抱紧他结实的手臂泪如雨下。他沉默很久,终于转过身来抱紧我。

  “听说狗养到七年,下辈子就能托生成人了。”

  可是我隔了一个月,仿佛还能在深夜听到它打呼的声音。我知道老王对它的感情并不会比我少。因为他那天整晚陪我到天亮,然后第二天我们一起坐着车默默前往最近的市环保部门。我们都知道隔天它就会被生化处理掉。

  “又做了嘟嘟离开时的梦吗?”

  我点点头,双目无神抱着身子蜷在被子里,身体时不时抖动着。本来很是喜欢这样狂风骤雨的天气,此刻却好似被倾盆大雨所惊吓的雏鸟,在摇晃不定的鸟巢中颠簸着。老王几乎是一瞬间地伸出手臂来报住我,紧紧地圈住不留一丝缝隙,似乎要堵住这间房子所有恐怖的气息,连害怕的喘息都不能发出。

  “该死的我就知道,偏偏我也做了那梦。”

  我的人群恐惧症因为爱犬的去世发生了恶化,后来我得知他在谢开明事件后也常常做噩梦。他和我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一个倒下总要有另一个人站起来支撑。他有时也累到不行,但仍选择了蹲在我身边用大脑门帮我撑起整片天空的角色,这让我这些年一直很感激他。

  2021年07月23日摄于上海人民医院。

  王源躺在病床上,我累得不行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为他拍了这张安详睡去的照片。折腾了几天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声带,手术成功后我依旧很恍惚,刚刚才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我费力站起来觉得头晕目眩,只能靠在一边的椅子上,王源睡得十分平稳,脖子上插着喉管。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腰,挪到阳台边帮他把窗帘拉开一点,又怕光线射进来会闹醒他所以拉到一半就停了。阳光刚好照在他露出来的脚丫子上,我走过去想帮他把脚放进被子里,却忍不住握着他的脚摩挲。他脚很软糯,我索性坐在床边把他的脚放在我怀里暖着。

  我现在发现我或许成了一个可以为他坏事做绝的人,甚至于现在会想着王源要是生病,变老就好了,他才会知道他那时候只能靠我。

  2023年1月22日摄于洛杉矶家中。

  很普通的自拍,背景是在好莱坞附近租的房子,拍给妈妈证明我住的还好,房子有收拾整洁。

  今天是春节,和妈妈视讯之后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拨通老王的电话。并不是纠结要不要打,而是烦恼我啊,要跟他说些什么呢?洛杉矶没有人放鞭炮烟火,没有家乡的声音,如果不是妈妈发来的视讯请求我恐怕不会记得春节到了。离开中国两个多月了,临走前老王给我买了一只会录音的熊,忍不住每晚抱着睡。那个晚上一如往常,可我睡得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开关,它叫个不停,我先是烦躁手忙脚乱,而后竟然紧紧抱着它隐隐的啜泣起来,那只熊就一直重复着“王源,不要空腹喝咖啡,牛奶,打死也不要吃辣椒!”

  

  2024年01月10日老王在《Do No Why》节目上的一张截图而已。

  他侧身靠在沙发上,黑着整张脸,嘴角勉强扯出笑容来,荧幕上是我的半裸写真照。

  主持人把我的半裸照展示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跳骤降,引发主持团队热议。老王原先已经有了他们会拿我的照片测试的心理准备,但是当那张照片出现时还是气得够呛。当晚就给我打了越洋电话。

  “你睡了?”他声音低沉,明显是刻意压抑着什么,但我不知道缘由,反而调侃他:“废话,我睡了你怎么跟我讲话,我看剧本呢。”

  “你又接什么剧本了?怎么没跟我提过?”他语气烦躁的很,几句话像是迎面直直冲着我脑门来似得。

  “只是看看,还没准备接呢。我这儿一个月就有多少本子呢,哪像你最近闲的。”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去年演唱会后三个人逐渐沉寂,听说他那边最近邀约也少了些,我这话倒像是直接冲着他伤口去的。他果不其然听了我的话也有些懊恼,沉默了片刻,我重新接起话茬:“你知道《未老先衰》入选柏林银熊了吧。”

  提起正经的话题果然是个改变气氛的好方法,他声音也变得平和了些:“听说了,苟富贵无相忘啊。”我也索性打起了哈哈:“你放心哥一定罩你!”

  “不过你什么时候拍的那个《青黄》的宣传照。”他语气突变,平静的语气透着冷漠,我没回想多久就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去年年底我为了转型拍摄的一组性感半裸写真。我没敢告诉他,怕他又要教训我些什么,我嫌他讲话又碎又烦,索性未经他同意就一口答应下来。

  “转型嘛,总不能一辈子装可爱吧。”我有些无奈,他似乎也能理解,但还是不依不挠:“你下次务必记得跟我说清楚!我会帮你看什么样的通告应该接什么样的不能接。”讲完自己又好像觉得语气似乎过了,又补上一句:“你要相信我一定是为你好的。”

  我心里乐了,似乎能体会到他又急又气却不敢发出来的心情,就像怀里揣了个兔子七上八下,而且我估摸着,他再这样生闷气,兔子估计是要憋死的。

  “不要生闷气,你可以‘生响气’,尽全力向我表达你很生气就可以了。”我尽量安抚他,希望他心里好受些。

  “我tmd快气死了,你以后少接那些莫名奇妙的通告!”说着摔了话筒,留下我愣在当场哭笑不得。

  2024年4月21日随行记者摄于德阳,当天发生了8级强震,最重要的是,我和王源那天摊牌了。

  大地震发生时我获悉王源正在赶来的路上,虽然后来证明他来早了我们不巧刚好错过了对方。我和赶赴灾区的第一批记者在德阳汽车站等王源,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我发了慌,拽着志愿者说非要去震中看看,志愿者拗不过我,我搭上车子,一路上紧紧盯着过去的每一辆车,下面的每一个人。

  可是慌乱的车队里没有一辆车里有你,我麻木了,然后环顾四周,好像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模样。

  我开始发疯,想到很久之前做的一个梦。多年后我的妻子在旭日和风中,穿着一件红色上衣,简单地微笑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而他的那位在猝不及防的一刻,突然雀跃着来到他身边。穿着活泼的小洋装,每时每刻的表情都像激烈的标点符号。

  特别般配,但我想到未来我和他会成为远景镜头里渺小的两个黑色斑点。他的婚礼上播放新郎从小到大的照片时,每一张里都有我。而我们想要聊整晚还要看彼此配偶的脸色,就觉得: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世界上毕竟只有一个王源,我必须奋不顾身奔向他。

  2028年06月18日摄于“轻飘飘”亚轨道飞船中。

  来到太空的第一天我们六个人就拍摄了以国旗为背景的合影。Xcor出品的气动人工肌肉太空服并不像以往的太空服那样臃肿,我们套着紧身的航空服,老王却显得更肥了。我和他剃了光头显得有些亮眼,站在一起笑得很是灿烂。指令长叶沛然上校端着头罩站在最前方。因之后多次参加飞行任务,《云上写诗》录制十年后就去世了。

  合影后和老王单独去休息室找了一个能拍到银河的位置拍了下面这张合影。我趁着刚要拍摄的那一瞬间轻轻飘在半空中手掌搁在他脑袋上,他侧过头来呵呵笑我。恩,摄像机刚好抓拍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2040年07月15日摄于重庆巴南区民政局。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我好友被法律认可的同性婚礼,我很为他们的爱情感动。”工作人员特意允许我们带了圈内好友为我们证婚。我和他为对方整理好领结,他总觉得我把鬓角剃光不好看,但我觉得看上去帅气清爽得多。

  拍照的地点在民政局后院的一片大草坪,我和他立在小圆台上,拍照的人逆着光线拍下了这个画面。拍的时候不巧,我站在一边双手交叠在身前,他却正好低着头读誓词。

  “诶?怎么没有拍到脸呢?”老王急了:“没给拍到脸啊!”

  我们不得已又重拍了一遍,我觉得他呆呆望着镜头的样子还不如不露脸。有趣的是我排队时发现那些来结婚的脸上反而没有有多甜蜜的表情,来离婚的倒是一个个蛮欢快的。

  “要把一辈子交给这个人了,如果不够确信的话会有些遗憾吧。”老王这样回答我,我们重新戴上帽子,放弃了看起来更显眼的口罩,准备从侧门偷偷离开。不过这种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认出我们。他索性摘了帽子,放下衬衫领子,拽着我的手大义凛然往外走。

  可悲的是直到走到经纪人身边,还是没有人认出我们来。

  2040年3月6日摄于湖南卫视一号演播厅。

  老王气急败坏拍案而起,我用胳膊肘按摩他的后背让他息怒。

  我和老王受邀去出席一个叫做《长大成人》的综艺节目,由于中国青少年犯罪率升高,为达到有目的地惩罚教育未成年人,节目从社会各阶层中选出百人,而我和老王则作为演艺界泰斗被邀请作为嘉宾主持。今天的案子有些特殊,犯罪的是一名十六岁少年,而他犯下的罪名竟然是同性性侵犯。许是回想起二十几年前谢开明事件,我有些不寒而栗,却依旧装模作样跟着别人的意思投票出去。

  那小子倒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老王直接拍案而起,冲着那小子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我说年轻的时候我更横冲直撞,到老了他反而坐不住了。节目固然需要这样的冲突,我也当然要充当和事老的角色,上去用胳膊肘拐他的背,往年吵架,我只要一上这个招他就没办法,节目里也是一样,一时间撒了气,也便好了。我是自然知道,他只是憋了二十几年,冲着那犯人撒火罢了。

  2050年4月15日摄于大理古城。

  这天我50岁6个月零24天,王源49岁5个月零7天,刚好百岁,我们决定出去旅行,却在大理古城遇到了有综艺节目录制外景。

  糟糕,他们非要逼我们跳他规定的舞蹈。我急急忙忙说不会,怕被认出来。“诶?难道你们是王俊凯和王源吗?”还是被年纪大一点的摄像认出来了。被发现的王源接过我手中的小孙子,立刻指向我道:“你们拍他,他可有名了。”镜头却淘气地移到他面前。“我不想露脸,呀,我没准备不好看你们别拍。”说着用怀里孙子的小手挡住自己的脸。最后在我的百般劝说下,他还是不情愿地跟着主持人完成了舞蹈,嘴里不停念叨着:“叫你走你不走。”

  王源唯一开心的就是终于在西双版纳把我全身上下都晒黑了,并且在我对着镜子一脸沮丧时跟我讲“一切都会白起来的”。

  2052年8月10日摄于重庆万达广场。

  我看到路边有唱歌的小男孩,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然后被一些粉丝拍了下去传到网上,王源觉得拍的挺有意思就收起来了。网上说我是看到男孩合唱的情景触景生情,其实当时唱歌的只有那个年纪小的男孩,另外一个则是扶着吉他为他伴奏,男孩唱的还是粤语歌,我其实是因为听不大懂才站在一边一直听的,当然那孩子的歌声也确实别有一番味道。后来有城管来驱逐,我不好意思逗留就转身离开了,但又有些留恋,于是追上去摸了摸那个小男孩的头发,给他们俩留了签名。“你们要好好唱歌呀。不要吵架,吵架的话要快点和好才对。”

  恩,我确实是触景生情了。

  2071年摄于飞天奖颁奖现场。

  我在这年终于获得了人生历史上的第一个飞天最佳男配角奖。也完成了演艺生涯的大满贯。照片上整版都是我的侧颜,银色的胡须在舞台灯光下微微泛着光芒。我双目盈着泪,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对王俊凯说出了“我爱你”这句话。说完我便泣不成声,一句话都不敢继续,拿了奖杯匆匆下台,主持人有些尴尬。后来的报道里称我是大步昂首挺胸下台的。

  才不是呢,我当时紧张得腿都哆嗦了。

  2073年8月10日摄于黄山光明顶。

  我和王源两个人,黄色的一次性雨衣紧紧贴在身上,有点傻气。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和王源去登黄山,虽然也偷懒坐了索道,但是好歹拄着几块钱的竹杖边走边停,登上了光明顶。住在太空舱里等日出,人山人海挤不进去,只能在最外围等着人群散去。裹上雨衣两个人看着熹微的晨光开始普照整个山头,我揽着他的肩膀觉得末日啊,恐怕要来了,否则我怎么会觉得晨风吹在身上都是暖暖的呢。

  2075年02月14日摄于白玉兰奖颁奖礼现场。

  老王被提名“终身成就奖”,我陪他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两个人被拍到低头耳语的画面。

  当时的场景根本没有那么新闻说的那么甜蜜好吧。老王盯着台上的人的获奖人不停地吐槽。我连连翻着白眼既要照顾他的吐槽不会被旁人听到,还要关照他老年中二病晚期需要捧哏的心态。

  “阎慈也好意思领最佳男配角奖哈哈!”

  “你能不能低点声大哥,虽然你周围没人但是好歹有点作为前辈的自觉好不咯。”我狠狠掐他的手背,他咬牙切齿地凑到我耳边:“这不是怕你无聊嘛,你平时那么能说,反倒怪起我来了。”他倒是理由多多。然后转过身又开始念叨着“金华快下台吧哈哈!就他那跟念大悲咒一样的台词功底竟然也会入围?”“那不是当年网友吐槽你的吗?”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他。

  我看也许我必须得了解到这个事实,有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是骑着草泥马挥舞着小皮鞭千里迢迢专程来给你添堵的,我和他这辈子不会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虽然曾经产生过千百次想掐死过他的冲动,每次吵完架像类似“这皮绳看上去很有韧性刚好可以套在王俊凯脖子上把他吊起来甩来甩去”的想法总是层出不穷。不过我没在这事儿上过多地折磨过自己,偶尔也会反思是不是应该对他客气一点,怎样才能学会退让并与他和平共处。

  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个家伙滚出我的人生。

  2080年7月15日摄于重庆磁器口。

  和王俊凯在磁器口牌坊合影,两个人比起上个世纪的剪刀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算起来是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我和老王游走到磁器口,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总是没心没肺地从头走到尾,嘴巴里吧唧着软糯的桃片,里头藏着片得薄薄的花生,入口即化。老王总喜欢一口吃下五六片,嚼着沙沙的。

  那时候我们在这里留了一张合影,我当时个子矮,和老王自拍总要掂一踮脚,手趴在他肩膀上,奋力在后方比出剪刀手。现在终于用不到了,他坐在轮椅上,我的剪刀手也只到他肩膀那里。

  我合上相册,在我们存活于这世间的80年来,眼见过无数兴亡衰退,人民币再版,第五、第六次科技革命,台湾回归,钓鱼岛归属。在镜头前看到那些失联一个世纪的亲人重聚的场面,即使是在我看来没心没肺的老王,也会眼眶湿润,红肿,然后轻轻握着我的手说,唉,我们真是幸运到人神共愤的人啊。

  所以我越想越觉得能够认识你,这辈子也算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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